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泄露天机的风险

先知真正的风险不是能否追求到真理,而是在得到真理后,无知的人会向他丢石头。

天花,在古代是个要命的传染杀手,十八世纪,光英国,一年就有四万五千人死于天花。在俄国,每七个小孩就有一个会被天花带走。同一时间,大清朝的同治皇帝也是死于天花之手,有传说同治皇帝是死于性病梅毒,但官方记载的是天花,可见天花传染起来,紫禁城的宫墙也挡不住。英国女王玛丽二世、法国国王路易十五、普鲁士国王约瑟一世、俄国沙皇彼得二世也都是死于天花。

爱德华·詹纳医生是天花终结者,无数的生命因他而能存活。

詹纳是一位充满善心大爱的医生,他有很好的医术,但他放弃在伦敦行医赚钱,跑到乡下行医帮助穷人。他在乡下发现挤牛奶的女工很容易从牛身上感染一种名为“牛痘”的病。得了牛痘,手指上会出现一些斑点,但不会致命,病情很快就会痊愈。而感染过牛痘的牛奶工,都不会感染天花。得个小病,救了大命。所以詹纳相信牛痘是天花的克星。

1796年5月14日,一个名叫萨拉的挤牛奶女工来看病,詹纳将她身上的牛痘接种到园丁八岁的儿子小詹姆士的身上。他先从萨拉手上的斑点取下脓水,然后在小孩的手上用刀划一道小伤口,把脓水挤进伤口。

五天后,小詹姆士得了牛痘,没多久就好了。詹纳再从天花病人身上的斑点取脓水,同样在詹姆士身上划一个小伤口,把天花脓水挤进去。结果,詹姆士没有感染天花。实验成功。詹纳不只找到抵抗天花的方法,还开创了“疫苗接种”来对抗传染病。

詹纳想发表他的实验结果,却惨遭退稿,没有人相信一个乡下医生有这么大能耐。他又替二十三个人接种牛痘,都成功地获得免疫。但医学界的人继续嘲笑他、打击他,不肯承认他的成果。教会说把动物身上的疾病,拿来“种”在人的身上,根本是亵渎上帝,“接种牛痘是魔鬼的诺言”。报纸说种了牛痘,会长出牛角。小孩种牛痘,会全身长牛毛。一些人包围了詹纳的家,朝里头丢砖头,对来求诊的病人骂脏话,吐口水。

这时,詹纳的太太凯瑟琳·金斯科特站出来捍卫她的丈夫,她拿出家族积蓄,帮詹纳出版《接种牛痘的原因和效果调查》。别人不发,她自费出版,并且鼓励詹纳出声奋战。她带着丈夫到伦敦寻求名医的支持,和庸医辩论。奋战多年,终于得到医学界认可。

詹纳年轻时,原本有一个恋人。但这个女生希望詹纳在伦敦行医,可是詹纳志不在此,而想行医助人,尤其是穷苦人,所以他选择留在乡下,初恋情人就嫁给伦敦另一个医生。虽然知道价值观不合,不能勉强,但詹纳还是很受伤。他的老师、名医约翰·亨特写信安慰他:“失恋像是一只刺猬,过一段时间刺猬自己会去冬眠,不吃东西,刺猬就会越变越小。”

詹纳心中的刺猬有没有变小,我们不知道,但他在乡间,成就真的越来越多。他喜欢观察生物,成了一名杰出的生物学家,他在生物学上最知名的成就,就是发现杜鹃会把自己的蛋寄放在其他鸟的巢中,让其他鸟帮忙孵化。杜鹃蛋孵化速度比较快,新生的杜鹃雏鸟会把其他的鸟蛋推出巢外,自己独享父母的照顾。

后来,他听说有一个叫凯瑟琳·金斯科特的女生,宁愿放弃贵族的地位和优渥的生活,跑到乡下教小学。詹纳就跑去拜访她,两人一见钟情,志趣相投,于1788年结为连理。后来詹纳受到各种攻击,幸亏有凯瑟琳守护在他的身边。

“在任何地方,只要能看到凯瑟琳的笑容与平安,一切外界对我的攻击都算不了什么!”詹纳用牛痘对抗天花,得到各方的赞扬后,他和凯瑟琳还是留在乡下,一个继续为穷人行医,一个继续教穷人家的小孩,终身不改其志。

凯瑟琳在1815年过世,七年后詹纳也离开人世。他死前立下遗嘱,一定要葬在妻子身边,安息在乡间的小山岗,共听小溪流水。

偏偏因为詹纳太伟大,英国人就把他葬在西敏寺,与英国历代的伟大英雄共处神殿。是的,在西敏寺确实比较伟大,但詹纳根本不在乎这些,他在乎的是他的守护天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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